7月18日，敦煌當代美術館2025年度大展“登臨出世界”正式向公眾開放。本次展覽由敦煌當代美術館攜手甘肅省博物館聯合主辦，匯集甘肅簡牘博物館、武威市博物館、敦煌市博物館、瓜州縣博物館、重慶寶林博物館等文博機構的珍貴藏品，并與大英圖書館、IDP國際敦煌項目等海內外平臺展開合作。

展覽以“塔”為探究焦點，圍繞“空間、儀式、文學”三大關鍵詞，依循古絲綢之路，匯聚了自東漢至元代跨越千年的20余件珍貴文物，以及btr、班宇、梁紹基、魯大東、林舒、馬良、馬伯庸等20余位當代創作者的佳作，從歷史現場、建筑式樣、文學意象與視覺藝術等多學科視角，展開對塔的多元觀察與理解。

《映心》，鄭靖

塔，作為一種獨特的建筑類型，其形態與意涵在文化與技術的碰撞中發展變革。從古代印度佛教信徒結合墓葬與紀念佛成道處的“窣堵坡”磚石結構覆缽塔，到其后衍生出的“塔廟窟”；再到傳入中國后與“仙人好樓居”的文化傳統、高臺式布局與木結構建筑傳統結合而生的中國佛塔；直至現當代世界，建筑師與藝術家繼續利用新的材料結構與視覺技術，不斷構建出高聳的地標與符號。

《塔》，林舒

這些塔的流變過程中的關鍵節點，在展覽中沿著“浮圖、塔林、天宮、地宮、世界之軸”五大章節循序展開。“登臨出世界——主要指向的是塔在文學中的意象，借這個引子，我們貫穿的是塔的文學性和塔的空間屬性，以及人在塔中的行為。”敦煌當代美術館策展人徐緩之介紹，為了籌備此次展覽，敦煌當代美術館重新打造了室內的展陳空間，參觀者觀展的動線，踏上二樓臺階的過程，這種“觀展如登塔”的體驗，也構成了展覽的一部分，“從一開始的繞塔，然后走上去又下來的過程，再經過甬道、出去，是展覽空間表達的一個構架。”

展廳現場

本次展覽展出的文物類型非常豐富，包含車馬儀仗器、石造像塔、繪畫、經卷、金銀器、陶塑與碑刻等。每一件，幾乎都有與之對應的當代藝術作品。其中，在“浮圖”一章中，中國美術學院教授、藝術家鄭靖以《映心》回應莫高窟藏經洞出土的敦煌遺書《寶塔心經》。作為唐代敦煌遺書中的代表性圖文文獻，《寶塔心經》現藏于大英圖書館，其將《般若波羅蜜多心經》以塔形結構書寫，全文布局仿佛一座樓閣式塔，分為塔座、塔身與塔頂三部分。書法與圖像交織出了一種可“行走”的視覺邏輯。而鄭靖通過光影媒介的位移，想象《寶塔心經》寫經成塔的精神空間，以繞塔儀式回應千年前佛教徒的紙上行走。值得一提的是，《映心》所采用的字體“漢儀敦煌當代隸楷”由敦煌當代美術館和漢儀字庫聯合開發，數字敦煌字庫項目支持。

在“塔林”一章中，藝術家林舒拍攝的定州開元寺塔、泛舟禪師塔等影像之塔，與文物陳列柜中的實物之塔對應。自2017年以來，林舒已遍訪八十余座佛塔。而作為唐初中印文化交流的重要歷史見證，瓜州縣博物館鎮館之寶《象牙造像》是值得仔細品賞的一座實物寶塔，279位人物細如毫發。它原藏于榆林窟，原件現藏于中國國家博物館。本次展出的是由北京工藝美術研究院象牙雕刻大師趙德興于1984年依原件復制的唯一作品。

《象牙造像》

文學創作者們則以文字為磚石，構筑起意象紛呈的“文心之塔”。作家馬伯庸為此次展覽特別創作了詩作《慶州白塔詠》，回應家鄉赤峰的地景記憶與精神意象。多媒體藝術團隊Funes以《登臨送目》為題，將大量唐代佛塔珍貴的高空視角數據轉化為觀展體驗，讓如今因保護文物、無法親身登塔的觀眾也能“登高遠望”，一瞰塔周的山水格局。

兩層漢代陶樓

藝術家鄔建安的雕塑《白日夢的森林》則受漢代搖錢樹的啟發，巧妙呼應著從重慶寶林博物館遠道而來的東漢搖錢樹。而藝術家梁紹基的《天庭》則構建起一處莊嚴的儀式現場，喚起對生命存在的深層感知。

參與2025年春季敦煌國際藝術駐地的兩位藝術家——侯雨岑與張翀，以及建筑師張佳晶，也從敦煌的壁畫圖像、建筑意象與歷史文獻中汲取靈感。張翀創作的動態裝置《大雁》，主體為七把大小不一的紙傘，紙傘前后有佛手，兩側為大雁翅膀，觀眾走近這一裝置時，紙傘與佛手會規律轉動。“靈感來自《大唐西域記》中的雁塔傳說，七把傘隱喻七層的大雁塔。”張翀說。

《大雁》，張翀

在展覽的尾聲，多副VR眼鏡懸吊在空中，參觀者可以進入虛擬的“塔”中空間。“人和虛擬世界的關系，現實和虛擬的跨越也是展覽想探討的一部分。”徐緩之說，這個展覽很大的野心在于，文物本身的語境和當代藝術的語境是重疊的，“很多當代藝術的創作緣起和文物有關，以歷史的片段、歷史的物證為線索。我們也有一個拷問，歷史到底是什么？藝術家面對歷史的時候，會問怎樣的問題？”

《網中千相》，侯雨岑

“登臨出世界”是繼開館大展“境象敦煌”后，敦煌當代美術館再度攜手國內外文博機構，續寫學術和藝術交流。館長杜晨艷說：“敦煌當代美術館致力于促進跨地區文化交流，既為上海的觀眾千里傳送來自絲綢之路的歷史瑰寶，也為文博研究、展陳展示與當代藝術實踐的融合提供新語境和新思路。”

本次展覽將持續至2026年3月20日。